数字产业化、产业数字化和治理数字化是数字经济和数字社会的核心话题，数据的非竞争性颠覆了传统要素和经济学的底层逻辑，数字化也将引领产业发展和社会治理的根本变革。

在数字经济中，边际成本递增和边际收益递减等传统经济学原理不再普遍适用。传统经济学理论讲的要素都是实体的，但是数据是虚拟的。数据可以无限复制和衍生，它的使用者越多，它的价值越大。

产业数字化意味着所有传统产业都面临数字化转型的新形势。全面的数字化转型最典型的包括数字制造、数字服务、数字金融等。以数字金融为例，从传统的金属货币到纸币再到现在虚拟的数字货币，金融模式也会相应发生颠覆性变化。我国在支付领域是很领先的，但是我们现行的银行模式乃至金融模式，尚未完全跟上支付方式的变革，但是未来肯定会形成一种新的金融模式。

治理数字化是针对数字社会语境而言的。在数字社会，整个社会的组织方式、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和关系都将发生根本性的变化。随着数字化的深入发展，虚拟空间的交往可能会越来越成为主导。在元宇宙、超强虚拟技术持续发展下，人在虚拟空间也能获得极强的现实感，人的存在可能成为一种数字化的生存，这迫切需要数字政府的构建和参与。如果政府的数字化、公共数据的开放不及时，可能会限制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。数字财政不仅仅是把线下流程搬到线上，真正的数字化是财政账户跟整个社会所有主体的账户相互关联，比如跟企业账户、家庭账户智能关联，这种变化将使财政的收支关系、财政与经济社会的关系、财政与每个个体的关系发生根本性的变化。

人类社会呈现高度的加速发展态势，先后经历了农业革命、工业革命、数智革命三次技术革命。数智革命形成数字文明，增长潜力从实体空间变为虚拟空间。这种文明演进的加速度将带来一系列的问题，比如我们的理念、知识、制度、法律规则能不能及时跟上？不能跟上就意味着可能带来无序，无序带来不确定性，不确定性带来风险。

如果说农业是工业的基础，那工业就是数字经济、数字社会的基础，这个基础还得进一步夯实。所以，我们面临双重任务：既要进一步推进工业化，夯实作为数字经济基础的工业经济，同时也要让数字化去引领工业化的转型——新型工业化。

从人类社会发展的整体来看，生产力的发展是不能跨越的，但是从一个国家、一个地区来看，利用知识、技术的扩散，开放的条件下可以实现局部的跨越式发展。数字机遇与数字鸿沟并存，也可在一定条件下相互转化。

同时也应看到，数字化带来了诸多挑战，如哲学社会科学领域的传统理论解释力快速下降，经济社会运行规则、法律与监管面临新形势，教育和治理亟待转型等。

应对挑战、抓住机遇，有以下思路加快发展数字经济。

数字治理是应对挑战的先决条件。我们过去认为政府是上层建筑，而在数字社会，政府自身成为基础设施的一部分。没有数字政府、智慧城市、智能管理以及公共数据的开放共享，无法想象数字经济、数字社会的来临。

同时，要有新的创新思维，抓住历史性机遇。从“实体创新”到“虚拟创新”，抛开工业化思维，抓住数字化机遇。我们如今已经初步迈入数字文明，但仍要进一步完善工业化，夯实作为数字经济基础的工业经济。以数字化引领工业化转型，但切勿将数字化降维拉回到工业化的轨道里去定义，避免用工业化的思维去思考数字化带来的新问题。

（刘尚希 作者为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党委书记、院长）